在中國古代史集中，從周武王克商開始，肅慎來服與貢楛矢石砮幾乎形影不離，楛矢石砮成為肅慎地理標識。但在其背后卻讓人感受到了大成至圣先師孔子在封建社會歷史中至高無上的話語權。
那么楛矢石砮是什么東西呢？從文字上解釋就是用楛木桿和石頭組成的箭。據《國語》記載：周武王伐紂滅商后，命令周邊蠻夷攜帶體現本地特色的土產前來朝貢，讓他們別忘記自己賴以生存的工作。“于是肅慎氏貢楛矢石砮，其長尺有咫（一尺半）。”可見， 楛矢石砮是肅慎獨有的生存工具。
1988年，寧安市東康遺址出土了楛矢石砮。經檢測楛矢是楊柳科柳屬灌木杞柳，石砮是泥巖。但并不是楛矢石砮標準件。按文獻記載和出土文物表明，肅慎時期，東北三江流域及遠東地區的箭桿主要材質是硬實通直的樺樹枝。箭頭則以矽化木最為珍貴，頁巖、泥巖最為普遍，火遂石、瑪瑙、石髓、碧等石材間雜期間。
一直到隋代，正史對楛矢石砮均有記載。已經進入金屬時代的中原王朝為何對一件落伍的工具如此重視呢？有人以其欣賞價值作為原由不過是一種想當然。孔子識箭的掌故，為這個問題提供了答案。
據《國語》記載，春秋時期，一只隼摔死在陳惠公的院子里，身上還帶著一支箭。陳惠公派人請教恰好來到陳國的孔子。孔子立刻認出這支箭就是楛矢石砮。并告訴使者，在陳國祖廟里還可以找到。結果真的在祖廟的金柜里找到了刻有“肅慎氏所貢之矢”的箭。
當然，在這里講這個掌故并不是想說孔子精通歷史，而是讓大家知道孔子給后代君主定了作為圣王的一項評價標準。孔子心中的圣王是周文王、周武王。他周游列國，惶惶如喪家之犬，所追求的就是恢復周代的禮制，楛矢石砮給他了一個借題發揮的機會。孔子說，肅慎來服貢楛矢石砮是周武王美好品德遠播的證據，是那個時代遠方蠻夷“無忘服也”的表現。
在中國2000年的封建社會里，孔子是公認的圣人。雖然那時和現在一樣每天日出日落，但朱熹還是固執地認為：“天不生仲尼，萬古長如夜。”這樣孔子的每句話都成了金科玉律。但是由于唐代開始東北三江流域實質進入了中華政治版圖，其貢物的功用性超過了象征意義，楛矢石砮才退出了歷史政治舞臺。
貢楛矢石砮對東北三江流域也有著重大意義。當時肅慎“交通全部靠走，通信全部靠吼”。他們能夠恰好在眾多中原王朝發展的節點上，跋涉幾千里進貢，這僅靠幾名進貢的使者是遠遠不夠的，必須是一個較大群體。這也就是說中原與三江流域不見經傳的對向遷徙始終沒有停止。同時，在沒有暴力威脅的前提下，始終“無忘服也”，為后世融入中華民族大家庭開辟了文化心理和自然地理上的通途。
（作者 于永奎 哈爾濱市社科院特邀研究員 桃溫歷史文化研究所所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