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原縣老科協農業分會 許敬山
一次去湯原五福老菜館的飯店小聚,桌上一道“羊拐把”的菜肴引起了我的注目,八只羊拐把上各著有一枚羊嘎拉哈,望著盤中多年不見的嘎拉哈,心中不免想起兒時欻嘎拉哈的歡樂場面。
嘎拉哈的記憶,想來已久。在兒時生活的那個困苦年代里文化生活匱乏,能看到一場露天電影比過年過節時還開心,一本小小的畫冊會讓人愛不釋手,一直傳看到破碎為止。對于孩子們能夠自娛自樂的就是跳皮筋、踢毽子、跳繩和欻嘎拉哈這些游戲了。欻嘎拉哈又是最主要的“貓冬”游戲,那些欻、拋、搬、接,翻,花樣百出的樂趣和歡快的笑聲一股腦地留在了那鋪火辣辣的熱炕頭上。
欻嘎拉哈是比較古老的游戲。我的記憶始于一位過繼的遠房舅母,她嫁過來時從娘家陪嫁一小布袋嘎拉哈,這“小小的嫁妝”成了一筆可觀的“財富”。嘩啦啦地往炕上一倒便引來了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們,當然還有我們這些小孩子。舅母家人氣頓時興旺起來。看到那些女孩子們用手欻嘎拉哈接起拋在空中的布口袋,漸漸地、我這個男孩子也跟著學會了,只是手很笨拙,沒有女孩子們玩的靈活。后來,我也玩的靈巧了,便開始用手欻嘎拉哈接起皮球,只是這接皮球的速度要遠比接口袋的速度慢多了,也穩當了許多。因為皮球是等到落地彈起后再接,這種玩法更有技巧了。
    童年的嘎拉哈,曾記載了多少童年的頑皮和純真!嘎拉哈,滿文gachuha,漢文“背式骨”。平常玩的大都是羊嘎拉哈或豬嘎拉哈,就是后腿踝骨上的一小塊骨頭。豬嘎拉哈有點大,比較蠢笨,孩子們都不喜歡。狍子的嘎拉哈外形方正最為美觀,精致小巧,是孩子們的最愛,但因稀少而顯得珍貴。舅母的陪嫁里有兩副羊嘎拉哈還有一副狍子嘎拉哈,這也難怪被人們羨慕了。
那時候,攢嘎拉哈是年節里最重要的一件事,每當吃羊肉時我專撿有嘎拉哈的骨頭啃,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其中的嘎拉哈!然后待刮凈晾干之后,漆上顏色,或是保持原生態,想著集齊一副大小一致,美觀漂亮的嘎拉哈而心里美美噠。
最初的嘎拉哈是用來占卜的,后來作為滿族女孩子們的傳統游戲。當時東北的冬天特別寒冷,寒冬時節聚集在屋里的熱炕頭上玩這種互動游戲。再后來,這種游戲流傳開來,玩的人群也越來越多,成了東北多數女孩子們的童年記憶。
說起這歘嘎拉哈的玩法,首先湊成四枚一副形狀大小規格同樣的嘎拉哈,搭配一只內裝紅小豆或黃豆縫制的布口袋。其游戲規則只許單手將布口袋拋到半空中,再搬弄嘎拉哈的四個面或欻指定的嘎拉哈,在布口袋落下時再用手接住。若是沒接住口袋或是碰到了其他的嘎拉哈就被判定違規。欻嘎拉哈有“大前進”和“小前進”, 難度最大的是抓“四樣”,欻嘎拉哈中的坑兒、背兒、珍兒、輪兒位置很難同時出現,口袋拋起的瞬間,從不同位置上分別欻完四枚嘎拉哈而又不碰動其它的嘎拉哈,這種難度是很大的,需練上幾年才能達到較高的競技。欻嘎拉哈不只是練手指的靈活,也鍛煉“速算”能力。一副嘎拉哈撒在炕上,欻起兩個“背兒”計1分,欻起3個“背兒”計10分。如果正好4個“背兒”且一次都能欻起來,那就計20分。所以,當時的女孩子把它欻來搬去,既互動了娛樂也鍛煉了手的靈巧,待以后嫁到了婆家過日子時做得一手好針線活,計好一本生活帳。這就使得歘嘎拉哈這種閨中游戲,演繹得更有意義了。
隨著彩色電視、電腦和智能手機的普及以及文娛生活的豐富,歘嘎拉哈這種古老游戲早已退出了歷史舞臺,但歘嘎拉哈游戲終是我們這些60后、70后,幾代人不能忘卻的回憶。鋪著炕席或糊著牛皮紙的南北大炕上,一群天真爛漫的孩子們,伴著滿屋子的笑聲,隨著嘎拉哈、布口袋,與炕席間相撞的沉悶和清脆聲,留在了永遠的記憶中。